如果你能看,就要看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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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首发于《中国摄影》2020年3期
今年初,让全世界措手不及的病毒原来是一个粉红色、表面有很多冠状物、看起来有点恶心的家伙,它的出现将自负的人类又一次拉回了现实——谁才是这颗星球的主宰者?事实上,今天地球上的生命,都可能是四十亿年前从病毒起源的(《病毒星球》,卡尔·齐默),但人类第一次看见它,不过是近百年的事儿。
19世纪晚期,荷兰的烟草作物遭到一种疾病洗劫,颗粒无收。1879年,农业化学家阿道夫·迈耶(Adolph Mayer)从得病的植株里提取出汁液注射到健康的植株上,发现健康植株被感染了,他意识到,一定有一些微小的病原体在植物体内繁殖,但受制于当时的观察手段,迈耶并没有找到病因。其实,这个时候光学显微镜的分辨率已经达到了600纳米,借此,德国的生物学家华尔瑟·弗莱明第一次观测到了染色体的存在,但这还不足以看到“烟草花叶病”的“肇事者”。
几年后,马丁努斯·拜耶林克(Martinus Beijerinck)重启了“烟草花叶病”的研究,他发现将染病植株磨碎后,去掉植物细胞和细菌的澄清液体能继续感染健康植株。1898年,拜耶林克把这些“有传染性”“可以自我复制”的活液称为病毒。但光学显微镜已经达到了它的极限,病毒到底长什么样,科学家仍然一筹莫展。
1935年,化学家温德尔·斯坦利(Wendell Stanley)通过让病毒结晶的方式,第一次用肉眼看到了病毒,《纽约时报》评价这一发现“动摇了人们对生与死的区辨”。与此同时,显微镜的制造技术也在不断突破,1930年代,根据电子波动性理论,德国工程师制造出了第一台电子显微镜原型机,分辨率达到了50纳米。四年后,同样来自德国的科研团队终于在新一代显微镜的帮助下,成功看到了单个病毒——一些300纳米长的微小杆状结构,一个只有米粒的二百万分之一大小的“肇事者”。在此之前,没有人看到过如此微小的活物。
在随后的几十年里,病毒学家继续深入地“拆解”病毒,用于观测的电子显微镜的最高分辨率也达到了1纳米。然而这并不是人类满足的观看极限,1980年代制造的扫描探针显微镜,放大率甚至达到了1亿倍。
正是不断发展的科学与技术,让科学家在2019新冠病毒爆发的几乎第一时间就找到了它。比起17年前的SARS事件,我们对现在这场疫情似乎有更多的了解和监控。我们通过移动通信基站,通过大数据,看到了人员流动、疫情扩散的路径,借助AI、数据模型,预测了疫情发展的趋势。而对于大众来说,和17年前完全不同的传播格局以及越来越多的可视化研究,都帮助我们更直观更全面地了解它。
但也有很多事依旧停留在原地。五年前,比尔·盖茨有关“世界最恐怖的敌人不是核战争而是病毒”的演讲被大家翻了出来,几乎句句言中,“我们缺少充足的资金和准备去面对一场大的疫情爆发”。一些不曾被看见或者被“看见”所忽视的东西显现了出来,就像《失明症漫记》里描述的那样。
葡萄牙作家若泽·萨拉马戈在《失明症漫记》中描述了一场传染性疾病在城市中的爆发,没人知道它是怎么开始的,没人知道它是怎么人传人的,只知道,短短几天,城市里失明的人越来越多。不过,这和大多数人理解的失明不太一样,它不是陷入黑暗,而是陷入一片浓得如牛奶般的白雾,仿佛耀眼的光深深地刺入双眼。当人们所信赖的视觉机制失效,曾经看似坚固的秩序迅速垮塌,人们的希望和尊严不断被消解,那些我们曾经执着于被“看见”的东西变得不再重要,而支撑着人类不断自我毁灭与重生的齿轮开始悄悄转动。
在这本书的第一页写着这么一句话:
“如果你能看,就要看见,如果你能看见,就要仔细观察。”
郑萍萍为中国青年报冰点周刊视觉融媒主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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